本報記者 張蓋倫

　　未來學習是新型環(huán)島式而非傳統(tǒng)學校孤島式,，家庭,、網(wǎng)絡,、社區(qū),、博物館,、圖書館,、科技館,、體育館……處處都可以是學校,。

　　30年后的教育會怎樣,？人工智能時代,，我們學什么，在哪學,，跟誰學,？

　　這些問題,，既關乎未來，也照進現(xiàn)實,。12月12日,，2020國際人工智能與教育會議在北京召開，其中一個環(huán)節(jié),，是聯(lián)合國教科文組織“教育的未來”旗艦行動計劃中國專題咨詢會,。

　　中國聯(lián)合國教科文組織全國委員會秘書長秦昌威說，世界怎么了,，我們怎么辦,，是擺在人類面前的大問題，“搞清教育的未來,，是人們對未來挑戰(zhàn)的回應”,。

　　現(xiàn)在學的東西過時了嗎

　　全國政協(xié)委員、民進中央副主席朱永新介紹,，差不多150年前,，社會學家斯賓塞提出了“什么知識最有價值”這一命題。直到現(xiàn)在,，學習的體系也是根據(jù)這一理念構建的,。“這樣一套理論是天經(jīng)地義的嗎,？那個時代和現(xiàn)在的孩子們應該學習同樣的內容嗎,？”朱永新拋出了問題。

　　他認為,，“學什么”是教育的重要出發(fā)點之一,。如今，舊有的課程體系沒變,，新的知識又洶涌而來。每一次課程改革,，都意味著進一步增加課程內容,，也就意味著進一步增加孩子們的負擔。

　　朱永新認為,，未來教育要整合課程,。“對于絕大部分人來說,，沒有必要學習目前所有的課程,。”他表示,，課程內容應該整合為大科學,、大人文,、大藝術、大德育和大生命,，要把生命的長度,、寬度和高度作為新教育探索的基礎性課程。

　　另外,，課程難度要下降,。朱永新表示，現(xiàn)在課程的難度都圍繞著進入最好大學的目標設計,，但并非所有人都要學到那么難,、那么深。畢竟,，進入最好大學并非所有人的唯一出路,。“未來至少應該有50%的課程由學生自主選擇,�,！敝煊佬抡f。

　　著名經(jīng)濟學家林毅夫看到的教育問題,，則是“雷同”,。即使在發(fā)展中國家，教育的理念,、內容也基本都以發(fā)達國家為參照,，甚至是照搬發(fā)達國家。有些教育內容確實是放之四海而皆準,，比如人需要讀,、寫、算的能力,，需要掌握學習新知識和適應社會變化的能力,。但還有些內容，應該有國家特色,�,！耙粋�國家應該根據(jù)它的發(fā)展階段，去組織生產(chǎn)和教育教學,。教育要成功,，就要發(fā)展中國家在未來有更多的交流，去把握數(shù)字革命,、人工智能革命帶來的機會,。”林毅夫說,。

　　林毅夫提到了一個關鍵詞——人工智能,。在咨詢會上的討論中,，幾乎所有專家都直言，人工智能將是未來教育的巨大變量,。

　　老師和學校還需要存在嗎

　　“2050年的教育到底是什么樣還很難完全說清楚,。但我在想，2050年,，肯定還會有城市和農村的區(qū)別,，還會有規(guī)模大小不一的學校。教師的水平也不太可能都達到最高水平,；我們的孩子肯定還是千差萬別的,，這些情況暫時不會有較大的變化�,！苯逃�部教師工作司司長任友群說,。

　　專家希望，未來人工智能可以賦能老師,、學校和管理,。“我們將改變教師的角色,，促進教學模式從知識傳授向知識建構轉變,，同時緩解貧困地區(qū)師資短缺和資源配置不均的問題�,！比斡讶赫f,，未來的教育信息化，不再是教育手段的信息化,，而是能夠實現(xiàn)更加公平,、有質量的教育體系信息化。

　　傳統(tǒng)教育是在學校,、在班級,，朱永新說，“未來的教育應該更多以項目為中心,，以學生的探索和學生之間的學習為中心”,。

　　家庭、網(wǎng)絡,、社區(qū)、博物館,、圖書館,、科技館、體育館……處處都可以是學校,�,！拔磥硎切滦铜h(huán)島式而非傳統(tǒng)學校孤島式的學習,，這樣的學習有更大的發(fā)展空間。我們需要新的教育革命,，新的學校革命,。”朱永新強調,。

　　那么,，還需要老師嗎？

　　北京實驗二小校長蘆詠莉認為,，答案是肯定的,。“只要我們認為,，立德永遠是育人的前提和首要任務,，那么人師就不可替代�,！彼�說,，人的成長需要他人的陪伴。老師們會問那些喜歡上學的學生——你來上學的原因是什么,？90%以上同學的回答是“我喜歡老師”或者“我想和同學在一起”,。“對社交的需求,，對受歡迎的需求,，無論是否在人工智能時代，對我們每個人的成長,，尤其是基礎階段的成長都非常重要,。”她說,。

　　所以,，在人工智能時代，教師角色,、同伴角色同樣無法替代,，不過，蘆詠莉也指出,，教師的角色會更加多樣,。

　　教師不再僅僅指專職教師。他們可以是父母,，可以是其他成年家庭成員,，可以是社區(qū)內的權威或榜樣，可以是工作坊里的師傅……同伴角色也會更加豐富,，因為未來混齡學習會成為常態(tài),�,！爱攲W校樣態(tài)豐富，學校教育邊界被打破時,，我們有理由認為,，家庭和社區(qū)將成為影響我們育人任務中最重要也是最穩(wěn)定的場所�,！碧J詠莉判斷,。

　　和人工智能究竟怎么相處

　　在教育部學校規(guī)劃建設發(fā)展中心主任陳鋒看來，未來是人與人工智能共生的時代,�,！皬哪壳叭斯ぶ悄芗夹g的發(fā)展程度來看，坦率講,，它還不足以對我們的教育產(chǎn)生深刻影響,。但是當它發(fā)展到了一定程度，就可能帶來革命性影響,�,！�

　　過去的教育創(chuàng)新，更多時候是基于理論和經(jīng)驗來進行,。陳鋒說,，未來的教育創(chuàng)新，更多時候會與技術密切相關,�,！叭绻�我們不了解技術，不學習技術,，不在教育理論研究,、政策研究、工具研究和方法研究中與技術的變革緊密結合,，我們就找不到教育變革的方向,。”他認為,，我們需要建立人工智能教育研究院,、研究中心等機構來支撐未來的教育變革。

　　世界工程組織聯(lián)合會主席龔克指出,，教育要增強人的能力,，今天的教育，就特別要增強人和人工智能打交道的能力,。

　　首先,，要建立對人工智能素養(yǎng)的基本要求。對不同階段的學生,，形成不同的要求,；在達成全球共識的基礎上，建立一個各層次畢業(yè)生在人工智能時代就業(yè)和生存發(fā)展適應力的相關標準,。其次,，是要建立基礎性的人工智能倫理標準。龔克說,，它非常重要,，人類需要一個符合人類價值觀的、可持續(xù)發(fā)展的人工智能,。最后,，是需要強化可轉移的能力�,！霸谌斯ぶ悄軙r代,，我們的職業(yè)是迅速變化的，為了適應這樣的變化,，教育必須強化學生可移植,、可攜帶、可轉移能力的培訓,，這是用教育的進一步強化,，來保證人工智能為人類服務�,！饼徔苏J為,，教育要培養(yǎng)更有批判性思維、更有人類價值觀的人來駕馭和操縱AI,。

　　或許,，唯一確定的就是變化。

　　“當變革不斷加速,，不確定性因素越來越多,，未來學生的心理、精神的發(fā)展,，一定會成為這個社會所面臨的一個突出挑戰(zhàn),。”陳鋒說,，這就需要我們去探索,，在數(shù)字時代需要建立什么樣的文化共識，從而發(fā)展新的教育理念,，讓更多的人能夠在數(shù)字時代獲得平衡發(fā)展,。“所有這些問題的解決，都需要政府,、學者,、企業(yè)界等共同攜手，才能一起面對未來,�,！标愪h表示。